一间市中心的小公寓

L是一个从北京来的女孩子,单身一人,到上海也就几个月时间,前后搬了两次家了,最近一次是从外滩附近搬到了梅川路那里,在上海的西北角,靠近真如,两千多一个月,很大的一个房子,装修也很好。问她为什么要搬,她说真如那里离上班的地方近,而且外滩那里太挤了,几个人挤在一起。可没过几天,她又在招合租了,说一个人住那么个大房子,“你不知道我整天一个人在那个大房子里有多孤单”。

如果一个人喜欢城市生活,但不幸公司远在郊区或者城郊结合部,那到底应该是住得离公司近,还是市中心近,这是个问题。

住得离市中心近,虽然上班路远了,但无需受挤地铁公交之苦,大多数人每天早上从城外往城里涌,如果住在市中心公司在郊区的话,每天上下班都可以和大多数人错开。每天上下班这点时间很容易就打发了,买张报纸看看,耳朵里面插一个收音机或者MP3,想想心事,吾日三省吾身,趁着上下班坐车坐地铁的时候多省省。正好还可以拿出手机,在通信录里面一个个翻过去,给很久没有联系的中学同学大学同学还有前同事前老板发个垃圾短信ping一下,保持保持联络。

住得离公司近,上班是方便了,可远在郊区,出入不便。周末或者晚上,要是朋友一个电话打来说出去活动,吃饭唱歌打牌喝酒,还要吭哧吭哧跋涉个把钟头才能赶到。活动完了,后半夜了,还要吭哧吭哧赶回去。要是住在市中心就方便了,比如当年我住延庆路,住斜土路,住高安路,或在北京时候住北二环,出入都是极方便的。依我看,宁可上班不方便也要选择住在市中心的,是把生活看得高于工作的人。所以我认为我发自内心深处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尽管在很多地方填“爱好”的时候我都会填“加班”。

住在市中心,房租的确是贵了点。两千多块钱,可以在城外找一个三居的装修很好的房子,但在高安路只能住一个一居的,而且还是旧旧的家具。单身一个人住的,刨掉睡觉的时间,呆在家里的时间也就剩不了多少了,租个太大太豪华的房子也是浪费。像L这种,还是应该住在市中心,还可以多多的体会这个城市的韵味。在很市中心的地方,找一个很高层的公寓,一间小屋子,一个小客厅,仅此而已,就可以了,就很有张爱玲的感觉了。

第八种武器

雨伞。

这里的雨伞不是詹士邦的雨伞。詹士邦的雨伞里面可以藏一个小照相机,可以藏一把枪,可以藏一把剑,关键的时候抽出来杀杀人,有空的时候抽出来耍耍酷,做佐罗或安东尼奥班德拉斯状。不过詹士邦的雨伞本身不是武器,他的雨伞本身只是装武器用的。

雨伞本身也可以是武器。

每到下雨天,走在天钥桥路上,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刚刚好大于雨伞的半径,每个人在与对面来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都会很有默契的把各自的雨伞在高度上错开,这样既可以充分利用固定宽度的人行道,又不会使雨伞之间发生碰撞,也不使雨伞打到对方。很完美的一种共生。

但如果有人下雨天行走在天钥桥路上不打伞,又不幸长得比行人的平均身高高一些,例如我,就需要非常小心。你会发现,四周的一把把张开的雨伞都悄无声息的割向你的喉管,伞骨的尖头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扎向你的双眼。活着走完从中国银行到美罗的那段路,难度不亚于一枪不发打完魂斗罗。

雨天的天钥桥路,每个人都是忍者,每把雨伞都是致命的。

谁动了我的周末

我记得我是星期六早上九点多出门的,到家已经是星期天晚上九点多了。期间只不过在两架飞机上坐了十几个钟头,外加买了两条硬中华。仅此而已。一个周末就这么过去了。真令人沮丧。

磨练

Jay说,他在台湾当兵的时候,他们那里墙上刷着两句话:


  合理的要求是训练
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

听了觉得颇有深意,决定放在心里时时回味。

陈升的味道

陈升开过演唱会了,在上海,十月二十八日。我错过了。十月二十七日的飞机票,最终还是没有改。或许是因为一改就要改到十一月,或许是因为改票要加的钱太多。总之,我自己选择的,选择了错过陈升。

曾经是我的三个音乐梦想之一。那个星期六,我身边所有饭陈升的人都去了。花花去了,饭太去了,大妮去了。花花回来说,她就在第一排,就在舞台前,站了一个晚上。说的时候,她脸上洋溢着笑容。

然而,我却没有去。如果我去的话,我也可以像饭太那样,从头唱到底。最喜欢的是《最后一盏灯》,最喜欢第一句,“总在秋风吹来冷冷的夜里,回到了分手的地方”。这里的“吹”一定要念成“催”,这样才有陈升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的每次分手都是在秋天。

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听Bee Gees了。但Robin Gibbs一个人也还是来了,虽然和声不再是自家的兄弟,换成了有黑有白的四个男女。只听了二三曲,就突然醒悟了,原来他们兄弟三人就是须要在一起的,是不能分开的。终场,唱起了《Tragedy》和《You Should Be Dancing》 ,灯光扫过,所有的人都站着,在摆动,在扭动,在舞动。恍惚间,仿佛置身于一九七零年代,仿佛台上仍然是兄弟三人。

我想,我还会有机会再听陈升的,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听着。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Sade唱的。不知是哪年,不知是哪月,或是1970年代,或是2006年夏天,都不令人惊奇。

刚开始不理解smooth operator是什么意思。于是在urban dictionary查到解释,说:

  Someone who can handle multiple situations in a fashion that can only be described as "Awesome, spectucular, and, above all else, awesometacular".

Usually a smooth operator is someone who tends to be "on top of things", and in is usually in control of any given situation. If he/she isn't in control of a situation, they usually find a way to gain control of it to make it more awesome for everyone involved.

Smooth Operators are rarely in trouble, and, when they are, they can usually get out of these situations quickly, elegantly and with a zero percent chance of casualties.

歌中唱道:

  He's laughing with another girl
And playing with another heart
Placing high stakes, making hearts ache
He's loved in seven languages
Jewel box life diamond nights and ruby lights, high in the sky
Heaven help him, when he falls
Diamond life, lover boy
He move in space with minimum waste and maximum joy
City lights and business nights
When you require streetcar desire for higher heights

No place for beginners or sensitive hearts
When sentiment is left to chance
No place to be ending but somewhere to start

No need to ask
He's a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Coast to coast, LA to Chicago, western male
Across the north and south, to Key Largo, love for sale

Face to face, each classic case
We shadow box and double cross
Yet need the chase

A license to love, insurance to hold
Melts all your memories and change into gold
His eyes are like angels but his heart is cold

No need to ask
He's a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Coast to coast, LA to Chicago, western male
Across the north and south, to Key Largo, love for sale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smooth operator

一直到"No place to be ending but somewhere to start"之前,都是用不知道什么语言唱的,总之不是英语。无所谓,听不懂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是一个听歌词的人,甚至都不会去记歌的名字。直到在Jay的车子里听到106.9MHz在放,然后说起,才知道Eric Clapton的那首听了很多年的歌的名字叫Tears in Heaven,才知道歌是写来怀念他四岁就死去的儿子的。

晒晒小幸福

当我走到148th Ave NE & NE 51st St的那个253路巴士站的时候,看到那辆笨重的253刚好摇摇晃晃的经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正朝着车站爬过来。能公交车到站之前的那一刻刚好走到车站,在我的家乡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个鬼地方,巴士平时半小时一班,星期六星期天一个小时一班的,可以恰好赶上,可以算是一种小幸福。

这种小幸福是不妨拿出来晒一晒的。

运输大队长

所有要我带东西的人都看一下,有什么遗漏的。发现自己要我带的东西不在下面的列表上的赶紧“吱”一声。First come first serve,箱子满了就不带了。

  1. 2G的内存条,若干,给Junbo

  2. 美元若干,从被注销的银行帐号里取出来的,给穆先生

  3. 药一份,药名看不懂,$95+tax,给童歪歪

  4. Zune,三个,给童歪歪,如果我能买到的话

  5. Zune,一个,给Edward,如果我能买到的话

  6. Encarta 2006 DVD,一套,给亨利顾

  7. 带Microsoft Logo的自行车衣,XL号的,一件,给Edward

  8. Bao带给Anne的东西一份,内容不详,体积不详,尚未拿到

  9. DELL笔记本,一个,如果阿赫买了并且能及时ship到的话

  10. 地图,一份,给Vivian

  11. Microsoft Laser Mouse 8000,两个,给AD,但Company Store里面断货

  12. Microsoft人体工学键盘,一个,给AD,如果箱子里还有空间的话

小妈,不是我不肯帮你带奶粉和尿布。你看看,已经这么多了,实在是放不下了//bow

每天二十五小时

我现在每天后半夜三点钟睡觉,上午是十一点前后起床。然后步行八分钟进公司,在当地时间下午六点之前和当地人一起工作,然后回到寓所,在电话、电子邮件和Messenger上和上海的同志们一起工作,然后直到上海的同志们下班,我睡觉。

我经常认为,我是来自于史前时代的。在史前时代,地球的自转比现在慢,每天有25小时。如果放任我自己的话,我基本上可以每天比前一天晚睡一个小时。就这点来说,我觉得我和月亮很像,月亮每天都比前一天晚45分钟升起。所以,我很适合由东向西的做环球旅行,每天向西航行一个时区。所以,我应该做联合国保护珍稀动物组织的环球代言人。

不如相见

我相信什么也不能代替面对面的交谈。电子邮件,电话,Windows Live Messenger,视频聊天,都不能。

那时候在北京,在微软中国轮换,做售前工程师,跟着销售到处跑,一个一个去拜访以前只是通过电子邮件或者电话的那些合作伙伴。每一家合作伙伴,见过一次以后,感觉都和之前仅仅在电子邮件或电话中交谈的感觉完全不同。见过一次面以后,哪怕只是一起开了一个小时的会,之前的陌生感和隔阂感就大为改善,之后再通电子邮件或电话,也顺畅很多。

古人说见字如面。要见过面,以后才能见字如面。

做off shore有同样的感受。同一个组,同一个产品,在中国的工程师就是要比美国的同事们辛苦很多。没有了hallway talk,没有了can you drop by,而且彼此互为白天和黑夜,电话和IM帮不上太多忙,只能靠电子邮件。于是大家没什么大事情就不bother写邮件了,原本在倒咖啡的时候的三言两语便成了来回数次的电子邮件,而且每封电子邮件都要小心再三,万一不小心没说清楚,还要再写一封来澄清。

相见不如怀念。余下的,都不如相见。

围一座叫雷德蒙的城

Z是我在北京工程院的同事。两年前我刚调到北京的时候,四个人挤在给两个人坐的cubicle里面:其中一个是我,一个是Z,一个台湾人,一个从爱立信来的星期一报道星期三就辞职的。和Z坐在一起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常常听他说要去Redmond干,而且要去就要去Windows Core OS组,写Windows的核心代码。言语中颇有一番北京这里的池子太浅容不下大鱼的感觉。后来不到一年,第二年的春天的时候,Z就辞职了,原因据说是HR的一些政策使得直接调用到总部的门槛很高。再后来就听说他自己买飞机票到Redmond来面试了。然后就听说他拿到offer了。然后就是上个礼拜,他在IM上对我说,10月16日他已经正式在Windows Core OS报道了。

M是我在交通大学的学长,现在也在Windows Core OS组,算起来快两年了。晚上去他家吃饭,他说他想换个组,说他那里做的东西太没意思了,而且Windows五年才release一个Vista。虽然说以后要保证每三年一个大release,每一年半一个小release,也还是太久了。我说你去adCenter吧,那里缺人,那里release快。M的老婆是个上海小姑娘,今年夏天第一次过来,来了几个礼拜,然后回了上海做准备,一直到上周四飞过来,算是正式在Redmond定居下来,陪着M,相夫,暂时无子可教。吃晚饭的时候可劲儿的抱怨这里的天气,说怎么就天天下雨下个不停。说上海虽然有黄梅天,忍忍个把月也就忍过去了,而这里的雨要下一整个冬天。M的老婆在那儿跟M说,要不换一个地方吧,换到SVC去。M说,要换还不如换到上海去。

H这两天正好也在Redmond,一边做项目,一边面试。H也是憋着要来Redmond的。这次过来前,在上海的时候谈起将要来的面试,H颇有一番拿不到offer不回上海的意思。一个多礼拜过去了,晚上在IM上L跟我说,H拿到offer了。我心里想了一想,还是在IM上对L说,"good for him"。H的女朋友也是个上海小姑娘,看意思是快要结婚了的。不知道H要过来工作,他女朋友会不会逼婚:要么结了婚带我过去,要么分手。如果这样的问题摆在H面前,我猜H的选择会是结婚。

有些人,做梦都想进Windows Core OS;有些人,身在Windows Core OS,想要离开;
有些人,不拿到美国的offer誓不罢休;有些人,每天在main campus上班,想着要回中国去;

他们都是有想法的人,不像我,只知道flow with the life。

关于MP3播放器的二三事

iPod Reloaded

从张俊波家车库角落的纸箱子里扫来一摞唱片,一张张的导进iTunes里面,插上iPod,好了,这点歌又够我听一阵子了:

Counting Crows, "Counting Crows"
Eric Clapton, "Reptile"
Erykah Badu, "Baduizm"
Johnny Gill, "Favorites"
Kenny Wayne Shepherd, "Ledbetter Heights"
Mary J. Blige, "Share My World"
Pink Floyd, "A Collection of Great Dance Songs"
Puff Daddy & The Family, "No Way Out"
Sade, "The Best Of Sade"
The Who, "Greatest Hits"

可惜,iPod里面原来的The Cranberries和许巍被刷掉了。我理解,为了rights management,iTunes不得不这么做。等星期一上班从上海办公室的机器上再拷贝过来就是了。

Free iPod Nano

我的Nano是4G的,一代的,上上个月花了我一千八百大洋买的。昨天Daniel说他从Key Bank拿了个免费的Nano,2G的。我拿过来一看,还是二代的。说是只要在Key Bank开户办信用卡,就送一个iPod Nano。这么好的事情都有啊。要是工行办信用卡送iPod,就算我心里再怎么鄙视工行,我也会去办的。

Zune

那天看到Sean桌子上放了一个老款的iPod,黑白屏幕的那种,四代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搞个新的iPod。他说,"I am waiting for Zune"。呃,也对哦,下下个礼拜就要发布Zune了。据Sean说在Company Store会有卖,有10% off的折扣。说给其他人听,所有的人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company store要真有卖,还带折扣,一个小时之内就卖完了。

无论如何,我相信Fry's肯定会有的,Zune应该不至于像Xbox 360那时那样来不及生产。截至到今天,我已经答应帮若干人带总计三个Zune回去了。算上我自己的,就已经是四个了。我会在海关被扣下来么?

iPod is uncool

前两天网上有篇文章,标题叫Why the iPod is losing its cool。文章说,the device is now too common to be cutting edge。

的确是too common了。上海的地铁里,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人多时还是人少时,仔细找找,总能找到若干个人的耳朵里塞着iPod那特有的白色耳机。

所以我还特地给我的黑色Nano配了个黑色的耳机。我倒不是像很多其他人那样嫌iPod的耳机质量差——我的耳朵听不出好坏。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听iPod。看到我在听东西就可以了,至于口袋里的那个放东西的玩意儿是什么,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