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派出所的人帮我登记了挂失,给了我一张挂失单,然后告诉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来申请补办。补办身份证必须是本人,不能代办。然后再过一个月才可以拿,拿也必须是本人来拿,不能请人代取。
按照我一年回一次上海算,敢情我要两年才能办好一张新的身份证。
昨天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派出所的人帮我登记了挂失,给了我一张挂失单,然后告诉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来申请补办。补办身份证必须是本人,不能代办。然后再过一个月才可以拿,拿也必须是本人来拿,不能请人代取。
按照我一年回一次上海算,敢情我要两年才能办好一张新的身份证。
看到新闻说,“京沪高铁南京南站开通不到10天即返工。其北广场数千平方米的地砖被全部敲碎,拟重新铺设。相关建设单位表示,因京沪高铁要赶在‘七一’前通车,原先铺设的地砖为‘临时设施’,如今砸掉重做是为了确保工程质量“。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别看有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司整天吵吵嚷嚷quality first,但每当有deadline时间来不及了,就先hack一段code凑合用着,然后跟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说等到下一个release有空了再把hack的code抹掉重写一下。话虽如此,经常是hack的code一用就是五年十年,即使有时间也不返工,因为只要有时间多出来,老板就催着做新feature。反正hack的code只要不出问题就可以了,新feature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是可以在review的时候拿出来吹的,而返工以前的code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还自己扇自己耳光。相比之下,京沪高铁才是真正的体现了quality first,他们还能记得返工,敢于承认自己之前做的是个临时方案,我觉得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则新闻还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看《财经朗闲评》。郎老师谈到了美国的挖洞政策:大萧条的时候,美国有一批人建议政府采取积极财政政策,雇一批人挖洞,再雇另一批人把洞填起来,然后这些挖洞填洞的人要买工具,工厂就要雇人开工造工具,这样整个经济就被带动起来了。看来京沪高铁深得积极财政政策的精髓:先铺一层砖,然后敲掉,换一批砖铺上去。
京沪高铁体现积极财政政策的例子还不止此一处,上个月看到另一则新闻,说京沪高铁部分列车上配备的航空式豪华座椅也正在更换为普通座椅,目的是为了降低列车票价,“力求让更多普通旅客享受高铁的快捷”。当时苹果和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能保留原来的座椅,直接降低票价不就可以了么,反正航空式豪华座椅装都已经装了,拆下来也没地方可以退,还平白多出一笔拆的cost,而且还要再花钱买新的普通座椅、再花钱装上去。看了昨天的《财经朗闲评》,我们才明白京沪高铁一番为了拉动内需刺激经济的良苦用心。
很难说清楚在上海到底是车怕人还是人怕车。
有时候好像是车怕人,人不怕车。如果人怕车,怎么会有人总是站在马路牙子下面等红灯,即使面前一辆辆车贴着他们的胸口呼啸而过仍毫无惧色呢。如果人怕车,怎么总是看到有人在机动车only的车道上骑自行车甚至散步,一辆辆车从他们身边过的时候,他们该怎么骑还是怎么骑、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反而是那些车子都只能躲得远远的绕着走,甚至不惜被另一个车道上后面来的车撞到。这种情景总是让人觉得上海的司机都好畏惧自行车和行人的。
但有时候又好像上海的行人是怕车的,而车并不怕人。每当绿灯亮起,行人刚要过马路,只见左边杀出一辆要右转的车,而且还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种情况下,十次里有九次是人让车。偶尔遇到有车让人的(比如某些刚从美国回来的驾驶员),行人反而都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大胆的往前走。这种情景又让人觉得上海的司机是丝毫不怕人的。
有意思的是,西雅图的司机和行人的关系,好像恰恰是上海的司机和行人的关系反一反。西雅图的行人很怕车,没有人会在机动车道上骑自行车或散步,等红灯的时候每个人都乖乖的站在马路牙子上面等着,不敢往下迈哪怕一小步。西雅图的车,右转的时候很怕人,只要看到有人在过马路,哪怕那边的人还没进斑马线呢,一溜车子就都乖乖的停下等着,而且过马路的行人年纪越大、动作越慢,右转的车子就越等得无怨无悔。
星期一下午飞机一落地,第一反应就是空气怎么这么差,一片雾蒙蒙的,习惯了西雅图的清新空气的人伤不起啊。今天和小妈吃饭,她说上海算好的了,北京的空气更差。苹果和我都感叹,我们只在西雅图待了一年就这么不习惯了,要让在加州待了二十年的Sherman下定决心回来,那有多么不容易啊。
第二天早上四点钟就醒了,就拖着苹果去吃早饭。找钱的时候找回来几个一元硬币,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习惯性的把他们翻过来想看一看背后是哪个州。在西雅图的时候找state quarters找习惯了。
星期二上午第一次开车出去,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口,我习惯性的停下看看左边有没有车过来,结果马上就被后面的车按喇叭了。开到十字路口要右转,看到斑马线上有行人过马路,我就停下来等行人,结果又被后面的车按喇叭了。路上开到一半,遇到前面的公交车靠站,我就乖乖的停在那里等着,结果后面的车一辆辆按着喇叭从我左边窜出去。在西雅图开了一年车,我已经彻底忘记在上海应该怎么开车了。
我在一个前同事的微博上留言,说“基本上感觉这个国家已经礼崩乐坏了”。同事问我是不是这次回来的感受。其实不完全是,应该说是回来之后,有了对比,感觉更强烈了。上海的马路上的乱象,其实就是这个社会的乱象的一个缩影:自私,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追逐小利,比的是谁胆子大、谁脸皮厚,规则被漠视,寡廉鲜耻,到处充满了戾气。而且,无论原来是怎么样的人,只要在这个环境里待上一段时间,就不得不或主动或被动的被这个社会同化,否则就无法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下去。
一百年前的美国和今天中国有很多相似的社会问题,比如食品安全、体面劳动。过去一百年中发生在美国社会中的巨大变化,我们会在未来的中国再看到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