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投诉自己在瞎搞的时刻,不要听从

当我们知道为什么画画,并且成功的把结果的重要度降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拿起笔画画了。

从这里开始,其实我个人是没有任何的建议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过正规的老师,没有看过任何书,几乎任何接触过任何绘画标准路径的东西。

我记得一位知绘艺术的徐老师看过我本子上乱画的素描以后,对我的评论是:

看起来画的还不错,但是就是缺乏最基本的常识

当他看出我的失望以后,非常体贴的加了一句:

就跟梵高一样。
这一句话我相当的受用,从此成为我的座右铭:绘画就要像梵高一样,缺乏常识。

其实仔细来想,这种说法并不是玩笑,而是很重要的原则。
绘画的过程,无论以欣赏世界为目的,还是最终画作为目的,其实就是眼睛和脑子打架的过程。头脑告诉你应该这么画,眼睛告诉你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来自头脑的是概念,是记忆,是物体的“证件照”,是抽象出来的那个东西,而眼睛看到的,才是物体的真实的样子。我们练习画画,就是要把世界的样子画出来(而不是像一生受的教育一样,用概念去描述世界)。
比如看到一个杯子,我们脑子里面,无论它放在什么位子,都会固执的形成一个大约圆锥体的样子,即使眼睛看到的杯子,有的时候杯口是一条线,有的时候是向上的弧形,而我们依然会固执得按照自己的脑子里面的形象画出来一个抽象的圆柱体。我们看一扇门,虽然从关闭,到完全打开,形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从长方型,到两条几乎贴在一起的线,靠近自己的这一条边,和远离自己的那一条边的长度对比也在变化,我们脑子里都会把它处理成一个“完美”的四边形
还有就是远近,虽然眼睛看到的沙发比近处的一本书还小,但我们的脑子会对我们谆谆教导,告诉我们不要被眼睛骗了,沙发画得就算不比桌子大,也一定要比书大。。。。“沙发比书大,这是常识好吗?”
可怜的手就好像在被两种力量裹挟着,左右为难。
初期的时候头脑会很紧逼,这时候,绘画既不好玩,也不放松,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有不断的练习,要听眼睛的,并且冒险的去尝试只听眼睛的 —- 是的,就是用冒险这个词。
说来或许没有尝试过的人不可以理解,冒险指的就是带着点恐惧,脑子里狂喊:“这下完了!”,“辛辛苦苦画到现在的一幅画要被这一笔毁了!”的声音中,真的忽略思维的反对,按照眼睛看到的画下去,再退后一看,发现还真挺像真实世界的,没有没有引发什么灾难。
这个过程,我可以类比于学自行车。当自行车往右倒下去,一种声音(就是学会自行车以前经验的声音)告诉你要向左打把,而你冒险的向右打把,本以为会重重的摔到地上,结果反而发现车子正了过来。我说的就是这种先恐惧,之后紧跟惊讶和狂喜的过程。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滑雪。在山坡上感觉有些失控,速度增加的时候,脑子告诉我们(或者说多年走路和跑步的经验告诉我们),身子要向后倒,就跟我们跑步时候要刹车时做的那样,反而会加速的冲下山去。
而正确的做法是把重心压到山下的方向,似乎扑下山去,然后发现速度就神奇的降了下来。
自行车,滑雪,还有绘画,都有那种脑子告诉自己在瞎搞的时刻。克服了,就又离掌握一种技能更近了一步。创业的过程中那些反直觉的瞬间,和绘画,滑雪和自行车也很相似。偶尔的,做一些大脑反对的事情,或许可以开启一种新的技能,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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