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网络不是网络效应!答各种社交网络为什么经常昙花一现?

早上,在环球的89层楼,看着整个上海,心思真的就会变得很广阔,视野就会很远。

我被问到了一个问题:看看最近的网络效应的案例,比如微博,比如Draw Something,比如Zynga,甚至比如Facebook自身,都出现了疲软或者下降的态势。原来网络效应理论,就是一旦形成,很难被颠覆的预期是不是出了问题?百姓网也是网络效应,如何证明不是昙花一现呢?

这还真是问住我了。也是呀,Facebook,这种网络效应为王的应用,怎就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酷,而变成“上一代使用的”呢?还有微博,按道理有了几亿的用户在上面,怎么会说不用,就不用了呢?说不行,就在一年之间不行了呢?

在经历了和Sanjay和Mike较长时间的头脑风暴以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社交网络不是网络效应!这个结论听起来惊世骇俗,但仔细分析,这或许是我能解释为什么怎么多各种类型的SNS迅速走红而迅速衰落的原因。

什么叫网络效应?就是当一个用户增加的时候给另外的用户提供了价值。或者说,当网络效应存在的时候,这个网络的价值跟在这个网络上的人的数量有关系。用的人越多,就越好用。

从这个定义上来说,SNS是典型的网络效应,而且每个用户和上面的用户,还是相互认识的朋友。而问题,就恰恰出在了,SNS的用户,正在使用SNS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一个“认识”,就出了大事了。

对于市场性质的网络,比如百姓网这样的分类网站,正是因为上面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我作为一个个体,无法在其他地方找到买家或者卖家,这就形成了:这里有多少人在这里交易的最基本的用来判断这个网站是不是好用的判断。如果人少了怎么办?我作为用户毫无办法,因为正是因为他们都是陌生人,我无法去找到他们并且让他们来用这个网站。

SNS则有一个便利,就是说如果我觉得一个网站功能好用,即便我是第一个在这个网站上的人,因为是一个熟人社区,我至少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或者手机等方式一个个通知我认识的朋友来使用这个服务,而网站都提供了这方面的功能让这个过程变得一个确认就可以做到。SNS并不根本上改变我的社会关系,而仅仅是把已有的社会关系放到了网站上。

这样用户的获取当然容易了,但是真正的网络效应反而丢失了。打个比方,一个小房屋中介,其实也有网络效应,买家卖家单独找,好辛苦;有聪明的中介,邀请所有已经接上头的买家和卖家来这里办交易。结果,只要有一个人过来,另外一方自动就被拉上来了。这生意真好做。但很快的,他就发现,作为中介,他的价值从原来帮助买家卖家找匹配,变成了纯粹的帮助办理手续,变成了一个工具。这个例子是要说明,网络效应是一个生人社区的名词,套用到了熟人社区,其实质不是网络,而是工具。设想一下一个菜市场里面所有交易的人都是老同学,菜场管理者其实要担心了,因为它提供的价值不再是发现新的卖家或者买家,而仅仅是一个场地而已。如果有更好的场地,所有人会在一两天之内转移过去的。

我和我的朋友至少有一两种最基本的联系方式,比如电话,电子邮件。但是不是很方便,我们试一下一种”工具”,注意,是工具,叫做Facebook,用来组织我已经存在的社会关系网络,如果有更好的“工具”,注意,还是工具,而非“网络”,我们就会一起迁移。社会网络本身是网络效应,而社会网络软件或服务(SNS),不是。

至于搭建在SNS之上的任何服务,比如你画我猜这样的软件,和网络效应具体更远,就像SNS借用了真正的人际网络一样,他们仅仅是借用了SNS而已。

回顾百姓网的生意,我总算找到了百姓网不做SNS,也对于SNS集成不那么热心的一个新原因了:网络效应的价值在于连接陌生人,而不是熟人。熟人需要的,仅仅是工具,而不是网络。

人们跟随他们相信的

对于创意和广告行业,我一直是个门外汉,并且抱有一贯的偏见。这次的可口可乐公司关于“Work that Matters”的演讲,从根本上改变了我的想法,让我不再认为可口可乐仅仅是一家卖糖水的公司。可口可乐有他们坚信的东西,这些东西远在饮料之上。他们,总希望把一些社会理想放入广告的故事线里面。这个或明显或隐藏的社会理想,就是可口可乐这个品牌代表的那条线索。

Miss Mary

这条线索,从1955年的一个广告开始讲起。1955年,那是在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演讲还早8年的时候,可口可乐大胆的采用Mary Alexander作为自己的广告模特并且把这位非洲裔美国人的形象推向全国。作为一个品牌来说,这么做的风险在那个时候可想而知,但他们对于未来的预见,以及对于社会的思考,通过广告的方式和他的用户沟通后,产生了非凡的效果。因为对于种族隔离的不满,是那个时代的集体诉求。那个时候,可口可乐不是一个饮料品牌,而是一种社会的宣言。很多人买可口可乐,并不是因为它的口味,它的糖分比例,或者什么神秘配方,而仅仅是因为他们认可这种公平的社会的可能性。就像Simon Sinek说的那样,“大家买的不是你做的东西,而是东西背后的为什么。。。”

板凳

之后的广告,是一群白人和黑人男孩交错的坐在一起坐在一个板凳上,每人拿着一瓶可乐的海报。除了照片本身讲述的种族融合的场景以外,照片里面几乎被孩子们的手遮住的地方显示着一个原本用来分割白人和黑人的扶手。。。那个时代的公园里面常见的长凳,都会被这样的扶手割成黑人和白人的两部分。而在这个广告片里面,在社会改变行为之前,广告已经在描绘一个改变了的社会的现实。这种暗示让我想起了Apple - 很多的图标只有在放大到512×512那么大才可以看到其中隐藏的字迹,无论是Windows的蓝屏的嘲讽,还是对于文字编辑们的致敬,或者就是仅仅是精确的模仿了硬盘上的“小心轻放”。。。心中有爱,就可以默默地做一件对方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在这点上,苹果和可口可乐好像。这些暗示,这些人文上的考量,是理科生不容易懂,也不容易用A/B测试测出来的东西。

I’d Like to Buy the World a Coke

1975年, 在意大利的山丘顶上,一群人简简单单的唱一首歌:“I’d like to buy the world a home and furniture it with love; I’d love to buy the world a coke and keep it company….”,演唱者来自世界各个角落,各个种族,各种阶层的人。那是一个中美还没有正式建交,各处战乱不断的世界,这首歌,就好像洛杉矶奥运会的《Hand-in-hand》,以及Michael Jackson的《Heal the World》一样打动全球的观众。好的广告不需要很大的制作,也不需要复杂的表现,就像这支广告片其实相当简单,没有特技,没有搭设场地,就是一群人在山顶唱着一首简单的歌曲。同样的道理,画技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很重要,但绝不是最重要的部分。最重要的部分是在脑子里面形成的那个念想,画技是把它表现出来的技巧。对于公司一样,相信什么比如何表现更加重要。内心的坚信表现出来自然充满力量。

固执的乐观

时间到了2007年,《固执的乐观》系列,表现的方法变成了一个卡通片,其中那个强悍的到处帮助别人的形象,表达的是对于绝望,对于无动于衷的反抗。乐观或许70年代的一代最需要的,可口可乐发现了这个人们内心的需求,用广告来表达自己对于未来的乐观。绝望总是那么容易的占据大多数人的内心,而这支广告,让内心的乐观和快乐重新燃起。这支广告让我想起了2001年力波啤酒的广告,《喜欢上海的理由》。“我在上海,力波也在”,不正是用几句话,把上海20世纪末十年的变化勾勒出来,唱出了上海人的心路历程,并且表达了那个时期上海人对这个城市的喜爱以及对这个城市未来的乐观吗?力波这个品牌生产啤酒还是矿泉水不重要,啤酒是什么口味不重要,只要爱上海,能够感觉到城市的成长,对于未来的乐观的人们,都会同样喜欢力波啤酒。

我爱你非洲

2011年,《我爱你非洲》的广告,让非洲,作为一个大洲,登上了世界舞台。有趣的是,这支10年后的广告,处处闪现着力波啤酒的广告的影子。一家卖饮料的公司,为什么需要在乎非洲呢?一个什么样的公司,会为一个大洲做广告呢?注意,不是为一款产品,不是为一个公司,也不是为一个城市,甚至不是为一个国家,而是为整个一个大洲作广告。那种非洲的乐观和快乐,感染了世界。也让世界上喜欢这种非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的人们,愿意用亲近可口可乐的品牌的方式,表达同样的喜欢。

监控录像

不把很多东西看的很严肃,有一些幽默,让世界上不被人注意到的善信意和勇敢展现在广告上,是可口可乐在2012年瞄准的对象。通过《监控录像》,我们看到了有点不一样的世界。镜头里面的那些英雄(把车子推离铁轨,冲出来灭火的乘客),那些爱人(电梯里的拥抱,以及长凳上偷到那个吻),那些快乐(街头的舞蹈,朋友的相逢)等等场景,都让很多人感到共鸣,感到一些正向的力量,而表达自己相信这些力量的方式,就是去喝可口可乐。

小世界机器

最后,最让我感动的,也是全场获得掌声最长久的,就是2013年讲述印度和巴基斯坦的《Small World Machine》的广告。通过一个分别放置在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可乐机,冲突的两个国家的人们可以相互看到,可以一起分享一瓶可乐,成为朋友。60多年的印巴冲突被放到一边,人们从印度和巴基斯坦两边通过小小的可乐机器分享共同的人性:乐观,快乐,分享。可口可乐相信,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力量永远大于把我们分开的力量。这些就是可口可乐这个品牌要讲述的故事。

人们跟随相信的东西

可口可乐公司的广告片,让我理解,人们加入一家公司,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他们相信这家公司相的东西;人们从一家公司买东西,也不仅仅因为他们需要那款产品,也是因为她们相信这家公司相信的。可口可乐公司的广告片,让我知道这家公司不仅仅是一家卖糖水的公司。就像所有伟大的公司一样,他们相信的东西,就是人们向这家公司靠拢,并且加入它,购买它的产品的原因。人们自然的跟随他们相信的东西。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大家,我们相信什么。

百姓网和串串香

串串香从吃法的角度来说,本质就是火锅;但从业务模式角度来说,它是把十几元一份的菜分割成几块钱一串;有的走得更远,开始用每串等价的方式定价。 串串香对于火锅做了iTunes对于唱片做的事情。

在商业领域,这样的事情不断的发生:百度和Google通过把按照CPM计费的展示广告的方式变成了按照点击的一次几毛钱的方式获得成功;就连《白银帝国》里面的钱庄都是从服务大的票号转为服务平民百姓,推行“小额存款”,并且延续至今。

百姓网现在的服务基本上都是一毛钱起价,刷新一毛,多发一毛,置顶一块起。这就是我们所有的钱的来源。我们相信通过更小的单位,我们可以更加准确的衡量服务的价值,让更多的人可以用到我们的服务。要么您也来一串?

创造者和实施者

周六,和一位好朋友共进晚餐。期间谈及很有趣的人的细致的差别。

话题的开端是从给作家做经纪人和给演员做经纪人的不同开始的。好似给演员做经纪人容易一些,他们的可塑性比较强,比较容易根据外界的要求柔软的变化;而作家是很固定和坚硬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和外界打交道时有些困难。

作家和演员是不同的。作家在努力的创造一个自己的世界。有一种忘他的精神。他的所有的创造都在自己的大脑里面,那个世界是在脑子里面第一次被创造,在书面上体现的东西。这是一种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崭新的世界。

演员不是。演员是努力的把别人创造的一个世界表现出来。他们更加关注于具体把一件事情做好。

同样道理,记者和作家也完全不同。从时间和空间维度,作家的世界相对稳定,没有太强的时间维度,无论是鲁迅的鲁镇,还是川端康成的雪国,都是一个虽然有现实世界的影子,却仅仅存在于想象中的世界。记者不是。记者的世界就是现实世界。记者需要了解的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的思考。记者观察的都是有实效性的现实的世界。

这个区别好似开发工程师和支持工程师的区别。开发工程师是先创造一个完美世界,然后用代码把它表达出来,并且放在电脑上运行。支持工程师有很多的能力,能够处理电脑死机的问题,能够处理文档损坏的问题,但这些能力,仅仅是解决问题。当外界的刺激一旦消失,支持工程师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无所事事。演员,记者也有类似的情况。

同样的道理,程序员和工程师也有本质的不同。Developer,是把别人脑子里的世界翻译成代码的人。别人,有时是产品经理(产品经理写功能说明书,程序员写出来),有时是客户(外包中心的开发),有时是业务人员,但无论哪种情况,这个世界是需求提出者的世界,而不是程序员的世界。工程师就不同。工程师脑子里面有一个完整的,逻辑清晰,层次清晰,边界不断扩展的完美世界。以这个世界为出发点,不断的代码,并不断的勾勒出这个世界。所以百姓网有工程师和开发者两个不同的职位。我们希望当开发者有了基本的变成熟练度以后尽快成为工程师。虽然工程师需要具备一些开发者的技能,比如写代码,但从根本上,工程师的能力,和代码无关。

画家,作曲家,作家,建筑师,工程师,企业家,甚至一些精神领袖,都是这样的人。对于精神世界里面创造一些东西,他们游刃有余。对于现实世界里面的实现,他们却未必擅长。

所以我认为,画家,作曲家,作家,hacker,企业家,他们如此相近。
同时,演奏家,记者,支持工程师,开发者,经理等等,他们又如此相似。

我坚信一个企业家和一个作家在性格中的共同点远大于他和他们的同一领域的经理或者记者。

世界需要那些在思维世界不受现实羁绊而翱翔的人,也需要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的人们。这是两个不同层面的问题,学会相互欣赏和合作才是正道。

提前量

我知道我有一个毛病,就是经常进入“忘他”的境地。“忘他”是和“忘我”相对的。在我迷恋于一个想法的时候,常常会忽略听众的想法而进入一种没有自己,没有他人的状态,以至于别人是不是听懂,是不是有小担心,都直接忽略了,所以被投诉也是经常的。

但“忘他”也不完全是坏事。演讲,绘画,编程,作曲,建筑等等仅仅在思维世界里面需要完成的事情,就需要进入“忘他”的境界。

尤其是演讲。好的演讲者,应该尽量的忽略直接的观众的反馈,而仅仅把这些反馈作为背景信息那样,延时的,用余光去注视,而不象面对面聊天那样随时反馈。如果每说一句话都需要理解对方的想法和反应,当观众超过200的时候,就有些手足无措了。因为这种反馈后调整内容的方式,常常使演讲越来越慢。

作为领导力培训的一部分,我在几年前学习了一点点指挥。面对一只小型乐队,我开始指挥他们。虽然我不懂指挥,但是拍子还是会打的。但结果,这个乐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指挥家告诉我们,指挥是需要有半拍的提前量的。就是说,指挥者头脑中的音乐,比实际上演奏出来的音乐,要稍微超前一点,因为如果耳朵听到一个音节发出再进入下一个音节,音乐一定会慢下来,因为从头脑的音乐,到指挥的动作,到乐队的演奏,最后到音乐的发出,是有延迟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指挥家并不在听,而仅仅按照忘他的方式在工作。

好的领导者也需要有限度提供这种提前量,不断的和跟随者之间保持一个小小的提前量,这个小小的提前量,保证了整个团队不断前进。就好似只有和孩子玩抓人游戏一样,只有不断的奔跑,并且保持和孩子之间一点的提前量,这个游戏才可以进行下去。当自己和孩子的提前量不见了,当孩子抓到自己的时候,也是游戏结束的时候。

成都

真为成都高兴。现在的成都就好似1995年开始的上海。一切都在建设,一切都在变化。遇到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财富论坛开过以后,成都更加象一个大城市了。

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上周五和John吃饭。他是个经验丰富的CEO。我留意到他桌子上全体员工合影,貌似在台湾。

我问:“我们也在考虑outing,你说哪里好呢?”
“台湾台湾!那里晚上可好玩了。所有的人一定会暴喜欢。”
“可是。。。好似手续最难办了。”
“不会呀!Grace很快就办好了!你可以去问她,让她告诉你怎么办。好容易的!一定要去台湾!”

我高兴的告别,去问行政的负责人Grace。

“别别别!千万别去台湾。手续简直烦死了。”
“咦?”
“我们全公司100多人,只有少数人的户籍可以办旅游的自由行,其他人只能办商务,有的还必须从香港转机。总之都办了一个月左右,才只有10个人拿到了。虽然最后都去了,我大概几个月都耗进去了。”
“哦。。。。。”

这就是战略和执行的差别。没有John的忽略一切细节的大方向指引,他们永远不会去台湾,只会在崇明岛晃悠;没有Grace的细节执行,他们也永远到不了台湾,只是一个空想。各种各就其位各司其职的配合以及相互的体谅,才造就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