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人总没有时间,有时间的人总没有钱

我的哥哥在观察生活很久以后得出一个非常有趣的结论:

有钱的人总没有时间,有时间的人总没有钱

如果想省钱,有上百种办法。我家门口的乐购一大早总有无数的老头老太太排半个小时以上的队买便宜的鸡蛋;一养的东西在不同地方总有相当大的价差。只要花时间去淘,总能找到便宜货。而社会同时还有很多为有钱人设计的服务,为了可以省一点点时间,总有人不在乎雇专职司机,在市中心买房子等等。

我挺认这个规律的。我试着分析一下原因:

在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一种人,没有人需要他的时间,这些人或者失业或者只有很低的工资;有些人有能力把自己的时间换成钱,比如专业人员;而还有一种人可以把钱变成钱,比如投资者。

对于专业人员,只要有把自己的时间变成钱的办法(尤其是晚上可以干私活的那种),他缺的一定是时间,而不是钱;而对于把自己的时间放到市场上去,没有人需要的人,他一定有很多的时间,但是就是没有钱。

对于世界上的第三种人,就是投资的人来说,他们还有一种把钱变成更多钱的能力,所以对于他们,他们缺的永远是钱(或者说是现金)。因为如果他有现金,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它投入到一个项目里面,以期待赚到更多的钱。而只有没有任何投资渠道的人,才会在银行里有大量的钱。比如最近一年的股市让普通老百姓从未有过的感觉到自己有钱,也同时少见的让每个人手里都觉得缺钱了。

后注:基于这个想法,那天我在和硅谷的朋友聊天的时候说,在一个不富裕的国家(如中国),最好的生意是“帮人省钱,或者帮人消磨时间(娱乐的价值)”;在一个富裕的国家(如美国),最好的生意“帮人省时间(方便的价值),或者帮人花钱(奢侈品的价值)”。一旦反过来,市场就小了很多。这就是硅谷的很多主意在现在的中国不很行得通的原因(不过完全可以捂上5年再看)。

美国的几个片断

每次的美国之行,我都执意要和更多的本地人聊天,来听一听他们对这个国家的看法。在我整理上周六天的行程的时候,有几个片段让我印象深刻。

“我们要告他们!”

周日一大早从San Jose开车到Berkeley,和几个月前认识的一对夫妇吃早餐。妻子 Manulea 是 Berkeley 的 City Attorney(城市的律师);丈夫Chris是加州城市联合会的主席。在我们走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校园的时候,Manulea说加大伯克利分校在建体育场的时候,砍掉了当地的几棵橡树。Berkeley这座10万人的小城市的人们曾经集体立法保护这个区域的每一株橡树,而加大Berkeley分校居然砍了橡树,Manuela就开始告他们,估计有巨额的赔偿要求,虽然他们答应每一棵橡树都会补种三棵,但胜诉的可能性不大。

以前一个blog的读者提及如果把美国的政府当作中国的物业管理公司,很多事情会容易理解很多。而这件有关橡树的事情,就是物业管理公司代表业主对不遵守业主公约的情况的诉讼。

“我的全职工作,就是不让他们这么做”

在Berkeley靠近San Francisco的水边,是有上百个泊位的城市船坞,泊位的收费作为Berkeley每年两千万美元的城市收入的一部分。我们在船坞边讨论城市预算和税收。Chris提到:“现在州政府居然想要告诉我们城市怎么花我们的钱,甚至还动了念头来那我们的钱”, “我的全职工作就是不让他们这么做”。

在美国,城市收什么样税,州收什么税,联邦收什么税是泾渭分明的。比如联邦仅仅收个人所得税和公司营业税,而州可以决定是不是收销售税(买钻戒一定要到Oregen,那里免销售税),而更多的税,像物业管理费一样,交给市政府,市政府用这笔钱来做公共的事情,比如交通和环保。

Chris要做的就是我听到得很多的一个词,Check and Balance。Check: 所有的权利都需要有人去检查,确保使用正确;Balance: 所有的权利也需要其他人或者团体的权利来与之平衡,确保不会无限扩大。

城市政府和州政府的对抗和权利均衡,形成了最终的人民的权利的保证。

修桥期间,公交免费

Chris和Manuela给我指去旧金山的路的时候高兴的祝贺我,说海湾大桥在几天前刚刚修好通车,我可以走这座大桥了。

从Berkeley到旧金山的唯一的跨旧金山湾的大桥,就是湾区大桥。这座桥需要彻底关闭,换掉一截再向公众开放,而这会影响到Berkeley的居民。为此,市政府(我还是把它理解成我们的物业管理公司)提前半年就做广告(花去了2千万美元中间的一百万作为广告费)告诉大家政府要利用劳动节的三天修桥,并且在此期间地铁和所有公共交通免费。对此,居民们还算基本满意,虽然抱怨之声依然不断。

对于公家的,还是私有的,这个概念在美国分的真是清晰无比。公家的东西,真的是自己的东西了。地铁当然可以免费几天,公共交通当然可以为了公共的利益有所调整,因为归根到底,每个市民是交了税的,出了钱的。政府仅仅是用来管理这部分钱,在不同的部分之间分配的机制,而不是用来把钱从大多数人手里放到少数人手里的工具。对于任何公共的东西的涨价,当让要问一问它的主人,就是城市的所有人民再说。

修改城市规划

在Campbell这个人口只有3万8的小镇,我和美国的Carroll, Jim一家吃晚饭,一起加入的还有Shiloh,就是以前曾经花很长时间给我解释美国城市规划是怎么样的那个女孩子。

Shiloh最近在做一件事情,就是和城市里的其他36个人一起,重新修订San Jose的城市规划。这个规划详细的规定了城市的方方面面,从人口规划,到建筑风格等等。这些规划最终由这个城市的所有有投票权的人通过。规划每十年修正一次,修正计划为期两年。

Shiloh很高兴地说,如果两年以后,新的城市规划通过,大家都认为更快的交通可以帮助San Jose的经济发展,说不定在未来的十年到二十年内,旧金山的地铁就可以通到San Jose了。美国做决定的过程很慢,但它确保不要有大的错误,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巨大的Z字形震荡。

Jim和小额法院

吃饭的时候,Jim跑题到了几天前的经历。他把衣服送到干洗店,结果被洗坏了。于是他要索赔,对方说按照干洗协会的条例,他们只能赔干洗费用的一倍。Jim和干洗店主一起到了Small Claims Court,就是小额争议法庭,双方讲过过程,法官说:干洗店的行业条款无效,应该照价赔偿。于是当庭Jim得到了300美金的赔偿。

简单的不可思议的一个故事。而实际上,也就是这么样的简单。几天以后谈及分类网站的面对面交易的时候,另外一个美国朋友问:“中国有小额争议法庭吗?”这。。。

一个地方真正重要的,倒不是有一个无比正确的政府,而是一套真正行得通的司法体系,一个可以在两个个体之间解决争端,保证权利的机制。这个机制,是自由经济发展的根本。

玉米地

Jin带我去看硅谷的一个奇观,就是在寸土寸金的Sunnyvale有一大片玉米地。

这片地旁边的就算一幢房子,也是百万美金的价钱,何况这广阔的土地。土地的主人特有个性,就是不卖。在美国是没有钉子户的概念的。这个天价的土地,对于他的拥有者Joe来说,就是用来种的,而不是用来卖的。他把新鲜的南瓜玉米在他大的棚子里面卖。

这块玉米地,不仅仅是Joe愿意保留,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保留。

“所谓的爱国主义或者民族主义”

我在美国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和Six Apart 的 Ginger一起看了一场美国典型的棒球比赛。地点是旧金山AT&T Park球场,双方式旧金山巨人队和亚利桑那Diamondbacks队。适逢那一天是九月十一日。开场的时候,旧金山警察局长唱了一首“God Bless American,my sweet home”。我问旁边的人,这在美国是一首很流行的歌吗?出乎我的意料,回答大意就是:“这是以前那个时期的所谓的爱国主义(patriotism) 或者民族主义(nationalism) 流行的时候的产物。。。”

在美国,更基本的信仰是保证每个人的基本权利,而不是用打着集体或者国家的名义剥夺任何一个人的权利。从这个角度来说,美国人对于美国这个表面概念的不屑和对于自己在的这个制度和自己的权利的保障的那种自信和自豪这两种冲突的概念却可以并存。

美国的几个片断

我每次出差的白天完全由工作会议占据,留给我的时间只有晚上和周末的部分时间。在非常少的时间里面,和非常有限的一些美国人的接触,给我留下的几个记忆的片段拼在一起,让我更多一点了解这个国家是如何运行的。这些片段让我在回答KQED广播电台对于美国印象的时候,我说,“美国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找到了很多人共同决定公共事物的办法,而很多国家还在努力的寻求这种方案”。

看看这个机柜

这东西是8年前的一个机柜。

下面的照片里面,绿色和白色相间的一条是reset的线,连着一个按钮,一条是普通PC的硬盘灯。四个这样按钮和灯用四个螺丝钉直接固定在一个硬纸板上面。

显卡的位置什么也没有插,其他的扩展槽也都空着。

只有一个网卡,和网线。

CPU是奔二的。

这个是整个的。

这个惠普的Switch总共有80条进线。

这一个机柜,总共是20层。每一层的架子上面垫着一层松木板的隔层,隔层上面放四个一摸一样的主版,四块硬盘放在中间一条。

这家公司最初的时候有30个这样的柜子。如果按照每台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是2400台最普通的台式机在一起运作。而这家公司现在估计有45万台这样的服务器。

我想了一下,99年的时候,其实很值得拼一下这样的东东的。